总有一些人,可以通过或多或少的努力,达到常人达不到的境界,只因一点点但绝不可或缺的天赋。大高加索、理奥芬、莉亚、格拉尔,他们便是这样的人。
不需磨合,便展现出惊人的默契。这些常人眼中的天才抓住每一次稍纵即逝的时机,也只有他们有能力抓住。
天才们合力中伤了她。
然后,又有些追逐着天才们背影的人们,想要像天才一样,抓住机会——两柄剑、两柄刀、一柄枪,五柄铁器寒着如冰棱样刺向她。
轰!
气流荡漾,汹涌强大的魔力似风样从大高加索的盔甲里喷涌而出,转瞬间,白色魔力又汇聚大剑之上。
隆!
大剑劈下,尘土飞扬。数息之后,数道身影冲出浓厚的烟尘,是刚刚一起趁机袭击向团子的五人。
大高加索,他的大剑如山样朝团子压了过去,但不知是不是巧合,大剑劈下时,袭击向团子的五人也停止了动作,又因烟尘扬起视线被遮蔽,急忙退了出来。
又是一道身影冲出烟尘,她马上吸引住众人的眼睛。灰尘沾满她的脸;鲜血侵透她的衣服,从她的捂住伤口的指尖渗出来,顺着手指低落。
烟尘中忽地又有风荡漾开来,烟尘散去,大高加索已将嵌入地面的大剑拔出。大剑之下,土地呈圆形塌陷开裂,直径竟足有数米。如此一来,大剑的攻击范围便不止笼罩了团子,如果刚刚的五柄铁器沿着原本的轨迹,继续发动进攻,那么,五柄铁器的主人们就要与团子一同承受大剑的攻击。
大高加索身边还有两人,剑术大师理奥芬和刺客格拉尔。
“你们下死手了?!”大高加索道。
“我瞄准的是心脏,击中的是小腹,”刺客格拉尔吐一口满是土的唾沫:“她捏碎了我的手腕。”
魔力开始凝聚于大剑、大剑马上劈落时,团子一把捏住了格拉尔的手腕。
“你们应该谢谢我,我退出了,我没办法跟你们抢了。”话毕,格拉尔抱着自己的右手,钻进一旁的巷子,只留在地上一柄沾血的匕首。
“我懒得理你!”理奥芬说,如果没有刚刚大高加索的一击,或许,理奥芬的同伴已经将一柄长枪刺进了团子的脑袋。
“她不过是个孩子,”大高加索说:“可能就比我女儿大两岁。”
如果除去冒着蓝光的眼睛,和如狼一样的两颗利齿,她将与他们格格不入——看起来还未成年的女孩儿与手握兵器的冒险者?怎么看怎么不搭。
现在,她露出凶狠的利齿,如他们紧握住冰冷的钢剑。因为他们率先拔出了剑。他们为什么要杀我?团子愤怒地想,我明明什么都没做;为什么要骗我?!难道这是对我的惩罚?因为我害死了爸爸和妈妈?我为什么会遇到这种事情,早知道就该听他的话。
她感觉有一股钻心的疼痛穿梭在小腹,伤口附近的每一块肉都在一阵阵的痛着,痛得难以忍受。忽然,腿上没了力气,噗通跪下去,手掌本能地撑住身体,与此同时,视线也开始有些模糊,昏昏欲睡的感觉使两个眼皮打架。
有毒,刺入她小腹的匕首上有毒!
身体已经不受控制,连带着意识也逐渐朦胧起来,终于,连双手也无力再支撑身体,她倒在了地上……
……
“如此便结束了吗?这恶心的一生。”
她坐在树枝上,在黑暗里蜷缩起身体。她看到下面的黑暗里有数不清的绿光,那是它们的眼睛,于是害怕地把脸埋进膝盖。她能感受到,在这片黑暗里还有两个人。
“爸爸,妈妈,对不起……”她的脸还埋在膝盖里,落寞地说:“你们来接我了吗?”
“团子的寓意是……”她似乎听到有人在说话,但声音很小,还夹着哭声,后面的话她根本听不清了。
有人在哭吗?她想着,抬起头,看到他哭的稀里哗啦的脸。
“你……你为什么哭?”好像被他感染了,团子的心里边也开始难受。
“别哭了,好吗?”眼里有了泪水,说话也带着颤音。
“主人,不要哭了……”大颗的眼泪涌出她的眼睛,如堤坝崩塌样,亦如他样,团子哭的扭曲了漂亮的脸:“我也好难过,主人,我也好难过……”
“可以抱抱我吗?”
他们相拥一起,阳光驱散黑暗,树的叶子被染成金色,它的叶子是那样的茂密。
……
月已上树梢,淡薄的光芒堪堪可以使万物的轮廓显现出来,人们看到那暗处,有什么挪动着,突然,暗处亮起两洞幽蓝的、鬼火似的光。所有人都感受到有什么苏醒了。那暗处,有一颗心脏在强有力的跳动。
人们注视着幽蓝的光,有人流下冷汗,有人吞咽唾沫发出了声响。这时,悚然响起声惊心刺耳的猫叫,吓得所有人都是心中一惊,却见屋顶的黑猫似是受惊,浑身乍毛。
轰——暗处袭来烈风。烈风自风眼毫无规则的四散,有一股纷乱且狂暴的能量在向四周溢出。
“好强的魔力!”大高加索向暗处的幽蓝睁大眼睛:“但毫无控制,她的魔力怎么了?暴走了吗?”
“毫无控制的魔力运转会加速消耗,对身体也是一种极大的负担,真不敢相信,这个女孩儿的身体到底有多强大,可以承受住如此大量的魔力暴走!”理奥芬惊呼道:“不对!格拉尔的毒不会失效,她以魔力暴走为代价,硬生生抗住了毒素!”
幽蓝的光闪动间化为冰凉的线,团子的身影出现在了一名持剑的冒险者面前,一拳击中他用以格挡的剑。剑如银色的圆盘,在月下旋转闪烁着飞了出去,最终插在地面。
剑落地时,那名冒险者也自半空摔落地面,他被团子的另一只拳头击中,落地后还吐出了两颗带血的牙齿。
“她的速度变慢了!”有人说。也正如他所说,受伤前的团子,除了大高加索,根本没人拦得住,但现在,一名实力算不上多强的冒险者勉强承受住了团子的攻击。
所有人都得出一个统一的结论,受伤令她变弱了。
“有机会!”
“上啊!”
“……”
人们举着武器蜂拥而来,那些满是恶意的声音再一次将团子包围。
团子看到一柄长刀率先砍来,她以拳头回应,一如刚刚,拳头巨大的力量击飞了长刀,却不想,另一只拳头已无法追击,因为视线所及之处,皆是挥砍来的铁器。或俯身,或跳起,团子不得不尽力躲避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,同时两只手抵挡住实在躲闪不开的攻击。
身后刀光闪过,带起一道猩红的弧线,背后一条线火辣辣地疼起来,团子咬紧了牙齿,朝身后猛踢一脚,把挥刀之人踹飞出去。
身形刚稳,一股危机感猛地炸在团子心头。大高加索的大剑闪烁着白光,向团子当头砸下。赶忙举起双手,生生接住沉重的大剑,手上传来的大力,压弯了团子的身体。
抵御住体内的毒素,已经用去她大半的力量。
“放弃吧!”大高加索不断向大剑施加力量:“再这样下去你会死的!”
“我不!”团子大叫着,死死抓住头顶的大剑,催动起已然在体内暴走的魔力,任由魔力在体内横冲直撞,同时,狂暴了的魔力也以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增强了她的力量。
她再一次爆发出未受伤前一般的力量,浑身一同发力,竟是把大剑连带着大高加索给扔飞出去。
但是,又是那柄剑,同一个方向,同一个角度,从大高加索身后刺出,与之前不同的,长剑划破了团子的肩膀。
依旧是同样的冰棱,团子眼看着那冰凌飞速临近,但她堪堪躲开理奥芬的攻击已是极限了。
团子感觉到有一道大力击中自己的额头,硬推着自己的脑袋,同时牵拉着自己的脖子和身体,把自己击倒。意识在这一刻又模糊了,同样模糊的视线里,多次想要穿透自己心脏的那柄长剑再次刺来。
月下,剑身反射着冷白的光,一道鲜红顺剑身流过,温热的红掩盖了冰凉的光。
理奥芬咳出一口鲜血,他低下头,不敢置信地看到,她的手掌没入到自己的胸腔里,自己的鲜血,如泉样喷射出去,鲜血染红了长剑,也洒落到扬躺在地的她的身上。
“我……不想这样……你为什么要逼我……”
在理奥芬生命的最后,他看到,有液体流过她的脸颊,他想到,隐匿在灰白头发里的眼睛流出了眼泪,于是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所作所为的无耻与下作,羞愧成了他最后的情绪,他说:“对不起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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